谈论生死一样谈论爱情

漫歌集

王 寅

金泽，2012，iPhone 摄影

| 我抚摸着你的肩膀|

我抚摸着你的肩膀

手指在你的皮肤上滑过

你的皮肤就像瓷器

和象牙的表面一样清凉

在你光滑的肩膀下面

有着突出而锐利的肩胛骨

小小的、独一无二的骨头

有着精致的形状

我喜欢抚摸这突起的部分

想象隐藏在皮肤下的秘密结构

我熟悉它们坚硬的轮廓

因为这是我最怜惜的部分

每当我触摸到这里

滑行的速度就会变慢

五根手指轮流落下

就像羽毛掠过琴键

我们侧躺在床上久久亲吻

谈论生死一样谈论爱情

我的手指在你的肩膀上滑过

好像我们已经相识了多年

2011.11.21

Q

A

&

Q：孙昌建 A：王寅

可能我孤陋寡闻，印象中你前些年较少参加诗人们的活动聚会，较多地会参加一些画展、艺术展等，这跟你的性格有关吗，或是在有意保持某种距离，直到你自己主持美术馆的诗歌沙龙活动，这才让我知道王寅原来也可以在公共空间里作为主持人和策划人的身份出现，你觉得这在你身上是一种变化吗，抑或只是我的一种猜测。

诗歌写作是非常个人化的举动，而诗歌界的活动主要是社交聚会，与写作本身关系不大，我不喜欢热闹，所以极少参加。我作为“诗歌来到美术馆”的策划人，记忆中只有两次上台助兴，一次是黄灿然朗读会，因为是第一期，黄灿然又是多年老友，必须全力撑场；另一次是陈东东朗读会，他是我大学同寝室的同学，又和我一样不善言谈，所以责无旁贷。唯一的一次主持是柏桦朗读会，因为主持人胡续冬突然生病，活动又无法改期，只能临时顶替。我更自在和习惯的地方还是在幕后。

在陈东东的一些回忆文字中，我看到你和你们当年在大学里写诗的一些情况，我也看到已经有不少诗人在写回忆文字了，你怎么看待你在他人“回忆”中的印象，因为有人说了，最写先的那些很可能会成为“史”的一部分，你有没有开始在写这一类文字？

东东有着超強的记忆力，而且据说他保留了几乎全部的诗人通信，他写了很多生动可读的回忆文章，有很强的史料价值。我会好奇自己在他人的“回忆”文章中是什么样子，但不会关心哪些文字会成为“史”的一部分（事实上也关心不了），我知道有些人曾经要求作者根据自己的要求修改涉及他的那一部分文字。我以后会写一些关于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的文字，其中诗歌和文学的回忆是最珍贵的部分。

有一个女编导，也姓王，她说你的诗很冷艳，她的说法也提醒了我，好像你的诗都是写在波兰的冬天似的，也可能你后来的摄影作品又加深了我的这种印象，这里面有疼痛，有绝望，有不容置疑的泪水，而且节奏也很快，语气也多是直截了当的，绝对不是绵绵缠缠的，对此你自己怎么看的？

我后期的诗和早期的诗非常不同，这和人生境遇的改变有很大的关系，后期的诗层次更复杂，表达却更明晰，节奏更为昂扬。与其说绝望，不如说超然来得更恰当。

在你以前的作品中较少见到爱情诗，或者说你隐藏得比较好，而在这本即将出版的新诗集第一辑中，《La Serra》、《此刻无须知晓生死》、《我抚摸着你的肩膀》、《你的头发》，写得非常非常动人，那么我还是要问一个黄灿然没有八卦到底的问题，是不是真实的爱情已经降临了呢？

爱情就像不定期的渡轮，总是来而复去，即使已经消失，也听得见浓雾中传来呜咽的汽笛声，所以，有时候是回忆，有时候是想象，有时候是期待……

灰光灯Lime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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